包廂裏擺了一桌麻將，邊澤剛坐下，側身問站在一旁的白曉：“要不你來跟他們打？”

白曉連忙擺手：“我不會，你們打。”

邊澤沒有勉強，白曉拿了凳子坐下，很認真地想要觀戰。

坐在邊澤對面的趙野笑道：“嫂子，你表情可以不用這麽嚴肅，澤哥牌技好著呢，我們幾個每次打牌都得輸他不少錢。”

白曉沒怎麽明白趙野的意思，只是看著他，滿臉疑惑。

趙野看著邊澤瞪了他一眼，知道開白曉的玩笑某人不是很樂意，幹咳嗽了幾下，不再吭聲。

不過一會兒，許文英端了幾杯茶走了進來。

趙野看見許文英，蹭地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，像是見著首長一樣，行註目禮。

許文英沒理他，微笑著對包間裏的其他人說道：“這是上好的竹葉青，一會兒大家留下來吃午飯，我叫廚房炒幾個菜。”

張風南拉了拉趙野的衣角，低聲問道：“怎麽回事，你女神怎麽來了？小子可以啊，終於如願以償了？女神親自伺候著啊。”

趙野瞪了張風南一眼：“別亂說話。”又小心翼翼地問許文英：“阿英，你怎麽來了？”

許文英沒看他，倒是上下打量著白曉，有一句沒一句地隨意回道：“荊山那邊交給別人了，我現在在喜樂登這邊幫忙。”

趙野一拍大腿，笑出了一朵花兒：“這就對了嘛，早就跟你說了不要在那裏幹。李二狗是什麽人啊，跟著他還不如跟著咱們澤哥，看在我的面子上，保管工資翻倍，是吧澤哥？”

邊澤從包裏摸了一盒煙，抖了幾下煙盒，從裏面出來一根。然後依次遞給其他人，到了趙野這裏，他說：“看在野哥的面子上，文英就是想要了我這茶館去，我都二話不說。”

許文英知道邊澤是在開玩笑，也沒覺得尷尬，倒是趙野撓撓頭，有點不好意思：“那多不好意思，要是英子明天嫁我，我送你幾十個茶館。”

嗯，還是野哥霸氣。

許文英看著這位小祖宗，又是無奈又是好笑。只待轉過頭，又瞧見了白曉，才問上一句：“這位是？”

邊澤還來不及開口，趙野幾步走過來，一副當家作主的表情對著許文英說：“英子，這位我得重點介紹。澤哥媳婦兒，我親嫂子，白曉同志。”

許文英白了他一眼，看著白曉微笑點頭表示禮貌，白曉沒有特別的表情，只是淡淡地點頭表示回應。

張風南看了幾眼這個場面，兩手擺弄著麻將：“行沒行，能不能開始了？”

邊澤看了一眼門口：“等一下吳叔，他去洗手間了。”

邊澤剛說完，吳昊就走了過來，邊走邊說：“開始開始。”

許文英也不認識吳昊，但看他年紀大，是長輩準沒錯，連忙對著進來的人喊了一聲吳叔。

吳昊坐下以後，許文英就出去了，四人開始玩兒起來。

才玩兒了幾局，白曉就有些不自在了。張風南幾次瞄她，連趙野都發現了，連忙用手肘抵了抵張風南的胳膊：“給老子認真打牌。”

張風南心裏總是覺得奇怪，見到白曉的第一面就覺得眼熟，但一時間又怎麽都想不起來。打牌時，一直忍不住觀察，這不看還好，越看越覺得不對勁，到底是在哪裏見過這個女人？

後面被趙野看到，他也怕邊澤誤會，這才收回了眼神，但心裏仍舊篤定肯定在哪裏見過白曉。

之後，白曉的電話響了，一看來電顯示是許飛，白曉皺眉，許飛突然打電話來，要麽就是劉佳出了什麽事，要麽就是想問關於白曉嘴裏的證人。

白曉心裏還有有些犯難，當初本以為可以通過監控錄像找出兇手，但沒想到證據被銷毀。不過一天時間，有人認罪，白曉當時出差，整個宣判結果她並未參與，但對這個突然出現的兇手還是帶有幾分疑慮，這個人的出現未免太過於及時。這幾年，她確實是有通過各方渠道想要對這件事進行驗證，終究未果。只是，一年以前，她通過侵入系統查出，監控錄像有被拷出的記錄，這說明這份錄像，也許還有現世的一天，只要拿到這個備份，自然真相大白。但，白曉對此毫無頭緒，如今許飛再要問她什麽，她也確實說不出別的了。

白曉拿著電話走出包間。

電話裏出現“嘟嘟嘟…”的幾聲忙音以後被接起—

“餵，許飛。”

許飛的情緒雖然已經不再前些日子的波動，但話音裏還是透露出焦急。

“白曉，我把劉佳轉到了四醫院，康覆中心那個地方，她不能待了。”

白曉“唔”了一聲：“你…”

許飛知道白曉的疑慮：“放心，我這些年也攢了些錢，暫時還夠用。”

白曉說：“那隨你，劉佳確實需要好的治療，如果錢不夠了，再跟我說。”

許飛沈默了一會兒，說：“她已經做過檢查，醫生說這種情緒波動，應該是受了不小的刺激，你說會是什麽刺激了她？”

白曉皺眉，許飛這句話愈加激發了她心裏的疑惑。這個問題，在劉佳失蹤那一刻她就隱隱想過。只是後來，大家都忙著找劉佳，她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再往深處思考。但是，在康覆中心，她都生活了六年多。裏面的人和事還有什麽會刺激到她？除非…是外來的陌生人，而且這個陌生人跟劉佳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。

但這個人又會是誰呢？

見白曉半天不說話，許飛的情緒又有些激動：“你知道是誰對不對？會不會…會不會是當初那個人…那個侵犯小佳的人？”

說到後面這種可能的時候，白曉心裏咯噔一下。她的心裏對於真兇另有其人是有著百分之九十的篤定，建立在這種情形下，許飛的猜測也不是沒有可能。

白曉說：“我不知道是誰，如果真的是那個人，那表明他還在南城，這是一個好消息。”

許飛嗯了一聲，說：“那我們報案吧？”

許飛這句話讓白曉有些驚訝，這麽多年，案子早就結了，現在報案，警方能受理嗎？及時受理，又以什麽理由報案呢？

“報案？”白曉覺得不可思議，嘴裏不禁又重問了一句。

許飛說：“對，報案！現在，只有警方重新受理，我們才有機會翻案。”

白曉說說出了心裏的疑慮，許飛說：“你不是跟那個張警官很熟嗎？讓他幫幫忙。”

白曉有些無語：“我跟他不熟。”她跟張尋不過兩次見面而已，連朋友估計都談不上。

許飛沈默了一會兒，說：“你在警察局就沒有熟人了嗎？”

白曉想到小林：“有倒是有，一個小學同學，但是只是派出所裏的一個職員，這件事情，他估計也沒辦法。”

許飛嘆了口氣：“白曉，我們真的沒辦法了。你就幫我這個忙，我跟小佳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你。”

知道再說下去興許讓許飛會生出什麽誤會，白曉只得趕緊應允，但內心實則一點把握都沒有。

跟許飛掛了電話以後，白曉隨即又接到劉母的電話。

這邊，白曉還沒開口，劉母就急忙說道：“小白，剛才許飛是不是給你打電話說要報案？你可千萬不要答應他啊，當初害小佳的人已經認了罪，這件事就算了了。我實在不想小佳的事再一次暴露出來，這會讓小佳再次受傷的。”

顯然，劉母跟許飛並沒有達成一致。

劉母的話雖然也有道理，劉佳的事舊事重提，受傷的只會是當事人。

白曉越想頭越痛，索性不想了，轉身進了包間。

剛好邊澤來了一個電話，他站起身，讓白曉坐了上去。

趙野嬉皮笑臉：“嫂子可會打麻將？”

白曉搓起麻將：“現學啊，怎麽打？”

趙野哈哈大笑：“太好了，澤哥剛才太傷害我們了，我跟張風南輸慘了。嫂子不介意吧？我就稍微嬴回一點本兒就好。”

吳昊搖搖頭笑道：“你這混小子，難不成還欺負女人啊？”

張風南也說道：“對呀，太沒品了。”

趙野臉不紅心不跳：“我這是讓澤哥好好在嫂子面前表現一下，一會兒嫂子輸了錢，澤哥一生氣就給一張卡，嫂子還不迷死咱澤哥啊？”

白曉唇角上鉤，也不說話，幾人趁著邊澤打電話的功夫打了起來。

第一局的時候，白曉對規則還不熟悉，陪了一個家家滿，嚇得趙野不敢說話，他也只是開個玩笑，白曉真輸多了，他也不敢嬴啊。

可從第二局開始，白曉熟悉了規則，摸清了牌路，再加上今天運氣確實不錯，想什麽牌來什麽，接連贏了好幾把，還都是滿的。

趙野一副驚恐的表情：“嫂子，你不會還會算牌吧？”

白曉淡淡地回了一句：“這很容易啊，可比我那些代碼容易多了。”

張風南突然一驚，手上原本把玩著的牌倒了下去。

趙野看了一眼：“這麽著急要輸給嫂子嗎？”

只見張風南皺眉道：“沒什麽，只是嫂子是高材生，科研項目都能做得好，算牌還不是小事一樁？”

這句話在外人聽來沒什麽特別，包括趙野和吳昊都沒有太多疑問。

只是，白曉心裏一緊，張風南是想起她是誰了嗎？

雖然當初只是在一次聚會裏見過一面，也難保他不會想起。

作為她前男友周斌的朋友，他也記恨她嗎？

白曉神情恍惚，這模樣落在趙野眼裏，卻是以為她不好意思，連忙打趣道：“我們嫂子臉皮薄，你別取笑人家。”

張風南不說話，但眼神早已不見了初見時的溫和神情，滿臉鄙夷和不屑。

正在尷尬的時候，邊澤打完電話回來。

吳昊見邊澤臉色不好，問道：“什麽事？”

邊澤看了其他人一眼，又轉而對著趙野說：“威叔找我們。”

趙野一副掃興的模樣：“什麽事兒非得現在啊？”

邊澤說：“今天只能到這裏了，對不住大家，改天我請吃飯。”

然後他轉頭對白曉說：“我不能送你回家了，我家就在這附近，你要去我把地址給你。你不太會認路，一個人開車回家我不放心。”

白曉其實覺得沒什麽，他們沒在一起的時候她不也自己開車過來了。但想著也是他的一片好心，左右不能不給他面子。白曉點點頭：“你把地址發給我。”然後伸手接過他遞過來的鑰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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